层山万壑的烟云吞吐，梅兰菊竹的绰约丰姿，在卓素铭的画笔下，均是拿手的“家常便饭”。但，卓素铭更多的是以画虎驰名。事实上，除了画山水和画花卉，卓素铭画动物并不止于画虎，而是鹰隼狐兔、禽雀虫鱼，也常涉笔。卓素铭还告诉我，他喜欢画雍容华贵的孔雀，并不亚于画虎。只不过，人们的关注点往往落在他画虎上，他画孔雀似乎就不那么彰显了。 我们观卓素铭画动物，不难发现，他十分注重笔下对象的形神兼备，并以此求取意趣。这使我想起了古人论画，有云“动笔形似，画外有情”（李嗣真《画后品》）者。这句话原非专指画动物，但我觉得，借用来表达我们观卓素铭画动物的审美感受，也颇恰当。“动笔形似”，显然是画家写实能力的表现，而“画外有情”，这“情”，当然就在画家的内心世界。由画面而画外，我们可以探询到画家情感的充盈性，及其试图实现的审美理想。 卓素铭画动物，以形写神，笔法上，他是大写意与小写意相结合，一般动物的躯体形态，作为落笔的大处，他往往采用大写意的笔法，但决不狂悖，以至于过分的夸张变形，脱略形似。动物的羽毛、趾爪及眼睛等，属于小处，他则常用小写意的笔法，细致勾描刻画，相对强调了肖真性的成分。这两种笔法的浑融结合，恰到好处地形成了卓素铭画动物的艺术特色。 卓素铭画动物，身体形态的摹写，常能透示出某种内涵。如他画苍鹰，即令不画它搏击长空的雄姿，而只画它蹲踞于古松上，但那欲展开而尚未展开的翅膀，分明隐匿着将要扶摇直上的动势，予人以一种心存万里的力量感和气概。而动物的眼睛，他尤为着力刻画。他画憨态可掬的小熊，眼睛流露出的是单纯和天真；画有所企图的狐狸，眼睛溜转着的是狡黠和疑虑；画八面威风的老虎，眼睛炯炯如炬，仿佛于对视中欲与你进行坦荡的情感交流。画史上顾恺之论画人物的眼睛，说：“四体妍蚩，本无关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诸中。”其实，画动物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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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素铭画老虎，有别于他人的一点，还在于他的拟人化表现。他画互相扑打嬉闹的虎崽，取题或曰《较量》、《来日兴风》，是把它们当成顽皮儿童来画的，使人不由联想到了幼儿园里天真活泼的小朋友们，而对生活充满欣赏的心情。他画母虎与虎崽在一起，取题或曰《天伦乐》、《母子亲》、《戏子图》，母虎皆听任依恋在自己身边的虎崽尽情淘气着，而慈颜可掬，画面散发出一种母爱的光辉。他题曰《版纳雄风》的一个画面，画的是一只从古树老林中走出来的老虎，步武凛然，仿佛是武侠小说中孤胆英雄的现身。其他取题《长啸》、《初醒图》、《霜晨月》、《君临山野》、《渴饮白山泉》等作品，所画老虎，也皆有如大野猛士，令人观而壮之。 卓素铭画孔雀，虽未必明显地拟人化，但孔雀华丽高贵的仪采，气度不凡，旨趣在焉。
原文刊载于2014年《广雅艺术》（秋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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