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会画这东西

文/祥云

刘昌潮 竹赠书君 48×135cm 水墨纸本

    刘昌潮先生的纪念画集《沧浪水深》中，有一幅墨竹图（48×135cm），画面粗竿细筱挺拔穿插，墨色浓淡相映，气韵生动，题款则是这么一段文字：“余写竹数十年，从未曾写赠书君，此帧她爱之，即为之题记。一九七二年冬。昌潮。”（标点符号为笔者所加）刘先生数十年未曾为其夫人书君画过画，1972年却画了此图以赠之，这里的背景故事，大约鲜有人知之。
    1972年，中国尚是“文革” 期间。时汕头市军管会有个头目，刚上任，觉得办公室的墙壁有些空，就交给秘书一个任务，让他去找张画来挂上。秘书打听到刘昌潮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画家，便登门求画。刘先生对于求画的人，向来是有求必应，于是便展纸挥毫，画了此图以赠。没想到秘书带着此图离去，少顷却折了回来，面带难色对先生说，此图全是黑色，首长不喜欢，请先生费神重画一张大红大绿的，好让首长满意。先生一听这话，便知道对方是不懂绘画艺术的，当即不客气地说：“我只会画这黑色的东西，其他画不了。”场面顿时有点僵。夫人书君在房内听见他们的对话，觉得不对劲，赶紧出来打圆场，对秘书说：“先生这张画画得好呀！我跟了他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他有一张画画得这么好。这张画是他画得最好的了！”秘书并不领情，悻悻然离去了。昌潮先生甚感夫人的称许，一时情动于中，遂抓起毛笔，在画上补题了前引的这段款文。此图也就成了刘老伉俪情深，及其不从人俯仰的艺术性格的见证，令人高山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