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恺的书法,是我比较心仪的艺术作品。
证据是:曾请他为雷神庙大殿书写对联,为《杨绘集》题写书名,我家那副用于春节悬挂的门联,也是请他书写。
但是,至今没有为林恺的书法创作,写一点读后感之类的话。并非别的原因,而是惶恐以自己文字的笨拙,没能描述林恺成就之十一,空负内心对他的尊重。然而,对其作品形象作些解读,使读者知我对其欣赏,由来有自,却是一直的心愿。近日刚好接到其托人送来的《林恺书画选》小册子,于是就动手写作这篇文字。
不想客套地绕一个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对于林恺的书法,我主要欣赏其雄浑朗健。每位书家都要有所师承借鉴,这是常识。但如果没有自己艺术风格的体现,所有的师承借鉴便都不足一谈。风格的建构决定于一个人的胸怀、阅历,他的审美趣味。林恺追求一种大气、一种高雅,从而合而成为以阳刚为底色的雄浑朗健。营建这一风格,林恺运用了硬笔、饱墨、方型的技巧,使笔画之间、墨色之间和结构之间,都张扬一种力量。纵令有时他只强调上述诸种手法之一种、两种而已,而不是各种具有表现力的方法都兼收并蓄,但正是这种各有倾斜的取势,使与雄浑有所区别的朗健得以有立身之地,有存在空间,从而助力了雄浑的瘦身,使兼有两个维度的对比之美,相得益彰,这样,就使其作品真的达到别具一格。行书韦应物《郡斋雨中与诸文士燕集》可视为这方面的代表作。
也陶醉于他的峭拔清警。套用这个古已有之的论书术语,是因为它确乎是林恺书法另一显眼特色,而并非曹宝麟先生有评在前,余效鹦鹉。书风是书心的直接反映,书心正直则走笔如之;书心慎独则气韵随之。林恺营此景观,借助雄浑之势而亮其筋骨、朗健之体而张其瘦劲,于是其形有相仿佛,其神则更趋精癯。而且往往不是孤立体现,而是与前者融为一局,相互衬托,相互反照,从而使作品,呈现大气磅礴与高雅清奇的高度统一,脱离了扭捏与媚俗的情态,而别有一种审美的豪趣。
然而林恺也非一味地豪放,一味地张扬,在力求通过笔墨表达汪洋恣肆的同时,他也善于“做秀”。就是以适当的细划和婉转的线条,从雄浑中出脱一种柔美,于阳刚中涵蓄几分隽逸。以多副笔墨提炼塑造的这种风格,闲淡之中包孕真淳,高雅里面融汇平实。这种以兼收并蓄的资源,来营构主体伴生统一,从而达致雅俗共济之境的艺术创造,无疑不是缺乏相当文化素养者可望项颈。
师法古人,而又独出机杼的林恺书法,就这样轻松地行走于传统与现代书风的结合处,在揭阳书法艺林中独树一帜,开辟一个新的天地。这就使得他的创作精神为我所钦佩,创作成果为我所钟爱,由是也就乐意大加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