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苍翠欲滴；丛丛林木，生机盎然。卢泽鸿为我们营造的画面，没有亭阁水榭、石径假山，只有花草飞鸟，但却在充满画面的参差离合、俯仰断续的草茎枝叶中，建起一个个气韵丰沛、气脉贯通的精神空间。这些不求形似，介于似与不似之间的精神意象，已被赋予超越时空、超脱世俗的意味，成为一种生命的象征。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中的“道”，是生命奥秘的“玄之又玄”，充斥于整个画面。正如宗白华先生在他的《中国艺术意境之诞生》一文中所说：“中国人对于‘道’ 的体验，是‘于空寂处见流行，于流行处见空寂’，味道集虚，体不二用，这构成中国人的生命情调和艺术意境的实相。”也就是说：通过中国绘画的虚实黑白关系的处理所产生的深邃意境中体悟到的“道”。卢泽鸿用虚实互生、黑白相间的空间构架，以书法入笔，借用传统篆刻和现代摄影的构图，使画面布局层见叠出，产生引发想象的空间张力和广延性。他通过对笔墨疏密、长短、浓淡的把握，寻找实中有虚、虚中有实、人工天趣合一的审美情趣。从而使画面不仅具有可感的绘画语言形态，并且在人们产生情感共鸣的同时，感受到作品审美内涵和笔墨意趣。

　　笔墨一直都是中国画的重要概念，从明清水墨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简练的线条、丰富的墨色层次成为文人画的追求，在卢泽鸿的作品中，简单的线条便勾勒出对象的精神气质，“笔墨的特点在于，它不仅是精神内涵的媒介与手段，本身也成为精神的一部分和欣赏对象，换言之，它是中国画的精神和特质”。20世纪著名山水画家张大千创作的淋漓尽致的泼墨和泼色中国山水画从而构成他创作生涯中独具一格的一面；林风眠的彩墨更是无拘无束地将大块色彩融入水墨画，通过用色彩勾、画、点、泼，将各种光影照射后而产生的闪烁彩色反映到宣纸上，再用夸张的表现手法把水墨和水彩融合在一起，造成画面灿烂辉煌的艺术境界。卢泽鸿吸收前辈艺术大师的表现手法，融合自己的艺术精神和观念，创作出自己独特的艺术面貌：“诗是无形画，画是无声诗”，从某种意义上说，传统中国画中的经典之作之所以立意高远，境界开阔，其神韵、风骨、气息、皆能传递出精神性文化内涵。“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也说明中国画在努力营造一种精神上传神写意的境界美，卢泽鸿的艺术实践和探索也是如此。

　　古人常云：“凡诗文书画，以精神为主。精神者，气之华也。”所谓“精神”，也即“灵魂”。黑格尔说：“所谓灵魂，是指心灵中起灌注生气作用的那种原则。”那么对于艺术，它的灵魂便是“创新”。从这个意义来说，卢泽鸿的艺术还会发生变化，或者正处于变化之中。期待他为我们营造一个又一个风格独具、充满笔墨意趣的精神世界。在那里，正如鲁迅先生所描述的：“梦见春的到来，梦见秋的到来，梦见瘦的诗人将眼泪擦在她最末的花瓣上，告诉她秋虽然来，冬虽然来，而此后接着还是春……”

　　（作者系中国美术研究院会员、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硕士）

原载《揭阳日报》2015.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