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青:李教授你好!在潮汕地区,我知道你早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是油画家。但,后来你又兼攻中国画,成了国画家。我注意到的是,曾经的学院严格的素描和造型训练,使你的中国画自觉地绕过了“逸笔草草”的蹊径,而走的是重视于“形似”的路。我觉得这很有意思。 李丰雄:我青年时代十分着迷于油画的色彩和高度写实的表现力,所以进美院读了油画专业。但是,在此之前,我也学习过中国画。我在揭阳一中念高中时,美术老师就是著名国画家刘昌潮先生。后来我到了汕大,由于教学的需要,我结合潮汕艺坛的实际,下了功夫重学中国画。我临摹了从宋代到现代大量的名家名迹,包括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夏圭的《溪山清远图》,以及齐白石的花鸟画等。从老老实实、扎扎实实向中国画传统学习的过程,我越发感到中国画艺术的博大精深,它与油画根本不同,它们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油画讲究光和色彩,讲究物象描绘的逼真性,中国画则讲究毛笔的行线和墨法,重在把主体内在的“意”灌注于客体对象的描绘中,两者在哲学背景和艺术观念上截然不同。所以,我画油画时,活跃在脑子里的肯定是油画艺术的观念,画国画时,观念的主宰肯定是中国画艺术的。在我看来,油画应该就是油画,国画应该就是国画,这应该不会有问题。 黄少青:对于你的中国画,我的关注点恰恰在于此。我觉得,你的中国画,对线条的纯洁性和墨韵有一种守望的意识。但同时,所谓“不求形似”之说,却似乎不为你所取。 李丰雄:我不认为中国画可以胡涂乱抹,舍弃“形似”。我研究过,即使齐白石的大写意花鸟画,不但花与叶都十分“形似”,而且结构合理。当然,中国画的“形似”,不等同于油画的高度写实,这已经是常识。 黄少青:你的话使我联想到了这种事实。宋以前,中国画也是表现出了写实的倾向,虽然那时的文人士大夫作为业余画家,几乎把“形似”说成是很糟糕的一回事,但他们并不是画坛的主流。后来因为文人士大夫的地位,才使他们“不求形似”的论调具有了高音喇叭的效应,并以“正统”自居了。有学者认为,中国画艺术,真正代表了阳刚正大的精神气魄的,只能是画家画,而不可能是文人画,更不是无文的“文人画”。我觉得这观点我应该热烈鼓掌。 李丰雄:在学院,是不可能教你去“逸笔草草”的。国画系的基础训练未必是素描,但却一定是工笔画,这就是为了“形似”。你不可能任随意兴,信马由缰,想怎么涂抹就怎么涂抹。我有个孙子,现在是广州美术学院国画系二年级的学生。我看过他写生的一棵树,一笔一画,认真不苟,是遵循了“形似”的原则。我对他说,这样的路子才对,你就应该这样画下去,这样地进行学习。 黄少青:“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短短的交谈,李教授你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谢谢你! 李丰雄:也谢谢你!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交流,共同探讨。
原文刊载于2013年《广雅艺术》(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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