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雅艺术·2013春之声  2013.5
从一个竹刻笔筒谈起
 上一期    下一期 
从一个竹刻笔筒谈起
作者:淇水人家

    始于约十年前的一次偶遇,我从广州购得了一个竹刻笔筒(如图)。就材质而言,竹实在是最平凡无奇的东西。但在古代,竹却被赋予了士节的象征,因而深得文人喜爱。以竹做笔筒,并在其身上镌刻图案和诗文,后来成为一种艺术手段,并衍生出了诸如“嘉定”、“金陵”等许多闻名的竹刻流派。现本人收藏的这个竹刻笔筒,主面浅刻的是一枝老梅,形同屈铁,有金农梅花的韵致。左边为留青篆体阳文,刻“记承天寺夜游”的文题,紧接着是阴刻的隶书,为该文全篇:“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二人者耳。”(标点符号为笔者所加)继之是稍小体的阴刻行书“秋天月色正清,求道心真,大梦,观前事浮名悟此身。”下方刻一阳文篆书小印“小泉”,又刻“辛丑岁末,刻于东湖客舍”。“小泉”的名字颇熟,但历史上不止一人,若要具体考证出哪个朝代来对应“小泉”,则非我学力能及。不过从竹子的老旧程度和形制看,当在清代后期。
    初时我并不知道竹刻笔筒上的“记承天寺夜游”是谁的文章,只是对它浸透着惮悦意味的文字和意境深感喜欢,后来经翻书查阅,方从宋人笔记文中查到了此文原来是大名鼎鼎苏东坡的一个名篇,不由得喜出望外。我们知道,“佛老”思想穿贯了苏东坡的一生,故其诗文往往内含禅的意蕴,此文也一样,是东坡居士绝尘洒脱的内心世界的一个诠释。而文章结末所说的“但少闲人……耳”,则使我的心弦受到了触动。我想,在苏东坡那个历史年代尚且已经“少闲人”,则我们今天几乎人人都急功近利,更哪里去找“闲人”呢?而“闲人”二字,又使我联想到了东坡居士的又一名言——“风月江山本无常主,得闲者便是主人”。问题是,从来确实少有人能明白此道理,而真正做了“风月江山”的“主人”。由此我颇有感于我们搞收藏的人,如果没有那个“闲”的心态,恐怕对于手头上的藏品,同样也无从说起什么“常主”不“常主”、“主人”不“主人”了。
    区区一个笔筒,在岁月中它仿佛成了我的宿世良朋,我就这样把玩着,悟着,迷着,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走进了古人的胸臆……

原文刊载于2013年《广雅艺术》(春之声)

 
广雅艺术 

备案编号:  地址:广东省揭阳市环市北路以南万景豪园东侧作家书城六楼

电话:0663-8619387 18924441038  E-mail:gy8619387@126.com  QQ:2854665652

  传真:0663-8611039  邮编:52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