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雅艺术·2013春之声  2013.5
轻微的色 轻度的空
 上一期    下一期 
轻微的色 轻度的空
——花鸟设色漫思
作者:蔡小敏
    中国花鸟画有一个十分鲜明的特点,那就是抒情性。花鸟作品往往通过抒写作者的思想感情,间接体现时代精神,反映社会生活。蓝天白云,绿水青山,红花绿叶,鸟兽虫鱼......“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画家正是通过描摹一个可见的、可触摸的、可感知的生动的“自然世界”,为读者呈现另一个不可见的、不可触摸的、无限的“精神世界”。品读花鸟画作品,不难发现作为审美主体的人与作为审美客体的自然生物的审美关系是如此和谐。相对于水墨花鸟,我似乎更喜欢设色花鸟,当多姿多彩的生命在画者的笔端绽放,至真至纯的气韵在画面流动,你自然而然就会感受到一种自己曾经苦苦追寻而又缺失的完美。花鸟设色是在绘画时敷色,是运用色彩的效果,表达物象的情境变化和韵味。花鸟画中的“色”,往往带来现场感和参与感,让人痛并快乐着。但花鸟画的设色甚为复杂,例如被古人称为“随类赋彩”、“活色生香”的工笔设色花鸟,一般是在熟宣或绢上进行的,从配彩类别就有墨彩、淡彩、粉彩、重彩之分;具体的着色方法则有:渲染(又分单色渲染、淡彩渲染、重彩渲染)、平涂、罩染、统染、立粉、积水、没骨点写、烘托等。可以说,对色的选择、运用、掌控是否得法,直接决定了花鸟画作品的优劣。所以,花鸟设色必须遵循规律,讲究技法,唯有如此,才能描绘出一幅好作品。活色生香的世界总是令人迷恋。我以为,优秀的花鸟画家应该具备“好色”的能力,因为只有“好色”,才能画出“好色”。
    色在花鸟画中的重要性可以从专业美术著述中获得,在此,我自不敢也不必卖弄。不过,因为人世间的一切感受似乎都是因为有了“色”以后才有的,也就是说,人因为感知了“色”而感知了世界,感知了生命。从这一层面理解,“好色”也就等同于热爱生命。其实,人生犹如在一张白纸上作画,一笔一划能勾出什么样的形状姿态,一点一染能染出什么样的光泽气韵,都直接决定了人生画卷的品质。当然,品质好坏还得看各自的造化和功力。
    不过,“色”也常常被误解,甚至“色”也被认为是惹祸的,因为它的存在引诱了欲望,而一切的欲望又都是“罪”和“苦”的渊源。芸芸众生要想真正解救自己,就一定要让自己从“色”中解脱出来。这也就有了释迦牟尼佛冥思苦想之后悟出来的道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个道理从诞生之日起就一直被认为是解救众生于痛苦之中的法宝。但这个道理也常常被误解。实际上,“色”是指一切能见到或不能见到的事物现象。尽管这些“现象”有时会导致人们产生某些虚妄的幻觉而迷失了方向,但我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些“现象”也会产生许多美好。而“空”则是追寻事物的本质,“空”并不是消极的放弃,而是一种积极的放下。
    欲望的产生本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欲望就像水,虽然现实世界离不开它,但如果它冲垮了控制的堤围,那就会泛滥成灾,变成扼杀生命的凶手。但欲望在能够控制的情况下,是可以给人带来幸福的。欲望不是洪水猛兽,只要驯服、管理和监督,它是有着巨大的正面力量的。印度20世纪伟大的哲学家、心灵导师克里希那穆提如此说过:“对欲望不理解,人就永远不能从桎梏和恐惧中解脱出来。如果你摧毁了你的欲望,可能你也摧毁了你的生活。如果你扭曲它,压制它,你摧毁的可能是非凡之美。”虽然我不能说欲望创造世界,但是世界的发展变化绝对离不开欲望。因此,我们要努力的不是消灭欲望,而是驾驭欲望。这正如花鸟画的设色,最重要的就是对色的调控。
   人生无法复制,但我们可以为自己的人生选择不同的配彩,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选择具体的着色方法。设好花鸟的色,艺术价值将无法估量。设好人生的色,生命的画卷将异彩纷呈。
    国画大师黄永玉先生曾为自己写过一副对联:“六根不能清净,五味常在胸中”。细细咀嚼先生这十二字对联,我感觉自己似乎更愿意用舌头从柴米油盐中体味生命的酸甜苦辣。是啊,生命是一个过程,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一种境界,但如果一眼就看穿任何事物的本质,自始至终把“自己”置身一切事物之外,那未必就能给自身带来快乐。想想,如果不“好色”哪能“入色”,不“入色”又哪能“出色”?滚滚红尘,带着一点轻微的色和一点轻度的空,痛并快乐地,在现实里生存,在梦想里生活。

原文刊载于2013年《广雅艺术》(春之声)

 
广雅艺术 

备案编号:  地址:广东省揭阳市环市北路以南万景豪园东侧作家书城六楼

电话:0663-8619387 18924441038  E-mail:[email protected]  QQ:2854665652

  传真:0663-8611039  邮编:52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