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中的“胡校”,即原揭阳卫生学校校长,今之揭阳书坛泰斗胡公天民。笔名可达者。一直以来,我都习惯以胡校称之。
字如其人,虽不一定,但对胡校来说,却又可以“谓为信然”。稍为熟悉胡校的人,大抵都了解他是一位沉稳凝重的长者,而又精通《易》学,因此他的语言表达,有时仿似木呐,但是却又每每流露着玄妙与机警,醇厚而耐人寻味。这些“转化”为艺术风格,则就使书法沉稳凝重;画作氤氲深远。以价值而论,弥足珍贵。
艺术风格的审美价值,各有千秋。带着胡校个人特征的沉稳凝重,其价值在于给人一种稳妥安然的视觉,透过这个躯壳,仿佛还可以对接到一种饱满丰足的精神,也就是潮汕人通常所称的“财气”,这就是胡校书法在揭阳坊间招牌中最常见的奥秘。对于这一现象,也许有人会以为是使用者庸俗、迷信的心理使然。非也。斯是胡校蕴藏于字里宽厚、祝福的笔墨暗示吸引着心有灵犀者的认知使然。至于氤氲深远的意境,则见于胡校的画作,是胡校谙于国学、施于造化的具体体现。与科学的重于可证不同,传统文化重在可感。《六祖坛怪》以及诸子哲学无不如是。唯模糊深邃,于是包涵方能丰富,方能多侧面且多层次,从而更有利于供人揣摩与联想,于反复的“穷则变,变则通”的哲学逻辑中获得更多的受益。胡校把《易》理运用到山水画作中去,若现若隐的境象中,让人浮想联翩,委实是高古之至。
作为书画兼精的艺术家,胡校在两者之间形象塑造上,都能娴熟地实施融会贯通,集诸美以成一格。其在书法上,往往溶行、楷、隶书体精华于一字,集约了不同书体的特征的优势,经过同化后融入一字之内;而在着墨上则轻重并举,浓淡兼容,放纵与收敛互动,于是其书法形象,雍容旷达,超逸舒展,厚重方正,简直可说集了沉稳凝重相关艺术特质之大成。这种融合各体、各法之长,也表现出极强的创造性,不墨守陈规,敢于创新的特点,在潮汕书家中很突出,展现了一种超脱的精神。
非但书法与前人迥然不同,自立门户,胡校的山水画,是其易学的形象运用。是一种想象的主观世界,是梦境、幻影的结合。自然形态在他笔下都被夸张,供给侧地改变了原形,而后于烟云深处,恣意弥漫,使意境于淡色中隐蓄,趣味在浅墨里浸淫。虽然并不奇诡,却也脱化寻常。这也物化了胡校在虚和萧散隽韵的运用上,那种超凡超俗的技巧。每读其画,自然地就会联想到荒率虚旷的“惠崇小景”,联想到瑰丽玄奇的吴彬山水,而胡校于前贤四百年后的灵寄别具,愈见匠心。特别让人感喟的,是以平运法构造的山水朦胧中的“潮汕特色”。
胡校资历、学识、技艺于我而言,皆是高山,而其书画,则斯高山之青树磊石,透过那层烟云仰望而记录的,以我眼力所限,也许不是非常清晰,因而此文之作,难免有所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