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读些先人所写的随笔,往往从其所录逸事中而能引发这样那样的思想。 民国时人邱汝滨的《蕉窗随笔》就是一个“触发点”。邱氏是潮州人,长于诗文,抗战期间曾为揭阳电报局长,记录榕江逸事颇多,于今看来,不乏鲜活而有生命者。 以民间所称“丁府”为例。位于元鼎路的这处文保单位系丁日昌建祠、屋以祀先父、聚族人之所,厝局为传统的“百鸟朝凰”,后人讹为丁日昌的府第,而称为“丁府”,官方一度名之“丁日昌旧居”,后来以正座名称而称为“光禄公祠”,并申报“国保”。然而时至今日,“光禄公祠”匾额仍为石灰密封,今之健在者,几乎无人一睹其书迹风采。本来这为祠堂一个组成部分,却因今人存在意识形态障碍而成人为的缺失,真是奇哉怪哉! 这就有必要感谢邱汝滨先生所留的一则逸事了。逸事原文云:揭城光禄公祠石匾,为禹生中丞之兄达夫所书。 在提供上述书者信息之后,随笔作者历数禹生(即丁日昌)所交以书法知名海内者有翁同和、何绍基、张裕钊等人,请他们题匾并非难事,而丁氏所以不为者,在于“不妄自菲薄”。这就让我有了感触:一、丁达夫肯定是当时颇有成就的书法家,但是一直以来,罕见有人提及;二、在题匾这一事关重大的事情上,丁日昌“舍此(书法名人)不求而自为之”,体现了一种文化自信。与现今有些人习惯“妄自菲薄”大相径庭。 回头来看,今人之欲妄自菲薄,并非谦虚,甚至于并非缺乏文化自信,而是目光、胸怀的“故障”使然。而造成这一原因的情况复杂,造成的负面影响明显。这表现于两个方面:其一、助长了文人相轻旧习的膨胀与蔓延,凝固成一种异常不良的艺坛的风气;其二、“自毁长城”,抑低了本土艺术的品位,放弃了扩大知名度和社会、历史影响的机会。因此,别的不论,仅从祠堂题匾“举贤不避亲”这一点上看,丁日昌就不失为“大人”,因为他具“大人”的风范,与胸怀狭隘的旧文人迥异。 一直以来,揭阳的无论哪个艺术层面,都是缺乏名人名作。这是客观的存在。但是,也有缺乏扶持、弘扬的外部环境使然。在“本地樟割无神”的观念支撑之下,许多人的眼光投向外围,以为高端天生就在别处。结果外围有些本不高端的人才,被当做神明请来供奉。久而久之,由浅薄文人彩排的文化之乡无文化的闹剧,经由某些推手的提升,终于就成了地方的文化形象。 我常常为之深感痛惜。有着深厚文化传统、有着成熟创作经验、有着众多艺术人才的揭阳文坛与艺坛,难道真的不能通过自省、自新而后脱胎换骨,并在一种也是新的环境氛围、支撑力量的作用之下,实现由平庸向高端的嬗变? 这里有精神问题,也有“体制”问题,需赖多方努力而后圆梦。大家都来一起努力吧!
转载自《揭阳日报》20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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